財經隨筆｜殭屍企業的回歸——高利率時代的隱形危機

Bloomberg 最新統計顯示，美國Russell 3000指數中無法以營運收入支付利息的企業數量，已攀升至自2022年以來最高水平。這些公司被市場稱為「殭屍企業（Zombie Firms）」——它們仍在營運，但盈利不足以支付債務利息，只能依靠再融資或資本市場支撐苟延殘喘。

殭屍企業的「復活」與金錢代價

在2020年疫情之後，超寬鬆的貨幣政策讓大量邊緣企業得以倖存。

零利率、量化寬鬆（QE）與風險資金氾濫，讓市場誤以為「現金流問題」只是暫時現象。

然而，隨著美聯儲自2022年起進入史上最激進的升息周期，這些過去被低利率養大的企業，如今終於迎來現實檢驗。

截至2025年10月，超過600家美國上市公司的利息支出已高於其營運收入。換言之，它們賺的錢不夠付利息。

這不僅是財報上的困境，更是金融體系的隱性風險：當資金成本長期居高不下，企業的槓桿循環將開始崩解。

資金新秩序下的「企業分化」

這波殭屍潮的出現，其實揭示了一個更深層的結構轉變：

大型企業越來越強。 科技與能源巨頭手握現金、成本低廉，能在高利率環境下繼續擴張。

中小企業則日益脆弱。 它們依賴借貸維持運營，缺乏定價能力與現金流彈性。

這樣的環境，實際上在「悄悄淘汰」一部分企業。

資金不再便宜，創新不再無限。市場回到了「誰能自我造血，誰才有資格生存」的時代。

高利率的陰影：一場未爆的信用風暴

表面上，美國股市仍在高檔震盪，AI與科技股支撐著整體指數的光鮮亮麗。

但在光譜的另一端，這些殭屍企業正成為潛在的信用地雷：

若企業債市場流動性收縮，債券再融資失靈，破產潮可能重現。

若經濟成長放緩、利率維持高檔，這些公司將難逃「被市場自然淘汰」的命運。

這並非立即爆發的危機，而是逐步滲透的信用疲弱。市場或許仍在跳舞，但音樂的節奏已經變慢。

結語：真正的生存考驗

殭屍企業的增加提醒我們，高利率並不只是壓抑估值那麼簡單——

它正在重塑整個資本市場的生態：淘汰投機，獎勵現金流；懲罰過度槓桿，獎勵財務紀律。

當「資金成本」重新變貴，企業的「生命力」不再取決於故事，而是現金流。

市場正在回歸一個更古老、也更殘酷的真理：

資金終將找回效率，殭屍終將歸於塵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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